“祂下来,干什么?”
“我怎么可能知道,就算我瞎了这双眼睛,也不可能看得见祂的足迹,”修摇摇头,神色之中带着无边的敬畏和恐惧,“求你,能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吗?我可不像你,我依旧活在这个大地上啊!”
弗洛萨肯也理解眼前这看起来无所不能,其实有着诸多限制存在的混沌魔女的恐惧,他点点头说道:“关于这个结晶,我希望在我找到真相前,你能一直留在附近,或者给我一个可以长久寻找得到你的赠礼。”
混沌魔女蜷缩在自己蜈蚣的身体里面,死死的瞪着眼前的弗洛萨肯,恨不得把他给吃了:“当初救活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!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疯子!我明白了,你不是在怕,你是在等!你在等一个一锤定音的机会,就像你的指路人一样,总是以为自己能够绝地反击!结果呢?她死了!尸骨无存!”
弗洛萨肯面色平静。
修抓着自己的头发,宛如疯魔:“小鱼小虾怎么可能战胜得了鲸鱼?我求求你,不要再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,区区凡人,怎么可能战胜得了...”
“卡奥斯·修。你已经活得够久了对吧,”弗洛萨肯铁灰色的眼瞳之中古井不波,“你就像我的长辈,你的建议我都会一一聆听。因为她的关系,你也像我的朋友,所以关于这件事情,请容我拒绝。”
修怔愣的望着弗洛萨肯,而后精疲力竭地苦笑起来:“你就和当年的她一样,这就是你们所说的‘宿命’吗?”
弗洛萨肯脱下头上的三角帽,一脸平静的望着三角帽,这顶三角帽看起来很是普通,上面全是年月留下的磨损痕迹:“或许吧。”
而卡奥斯·修则是一脸敬畏地注视着那顶三角帽,那是一顶每一百年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能戴上的帽子,就这一顶三角帽,已经在世间的阴影之中传承了千年。
修摇摇头:“我是不会帮你的,弗洛萨肯,我知道这样的结局,你不会成功的,在那最接近星辰的地方,等待你的只有死亡。就像所有的拉斯特曼一样。”
“而且你看看地上的众生,你看看那些为了三餐而疲于奔命的凡人。有谁在乎他们头上的到底是什么,他们只会在那些雕刻和偶像前祈祷膜拜,祈祷着来年能够风调雨顺,就像一群张着嘴等着喂食的猪猡。你真的要为这些不值一提的家伙拼死拼活吗?就让这顶三角帽停下它的游荡吧弗洛萨肯,我们赢不了的。”
卡奥斯·修一把握住弗洛萨肯的手,就连血红色的眼睛都变淡了:“你是她唯一的寄托,她拜托过我,要照顾好你。我必须做到。”
弗洛萨肯不着痕迹的抽出手:“值不值得,不是由你我说的算。而能不能赢,是我说的算。不过我答应你,这顶三角帽,最后还是会在我头上,被我带进坟墓里。”弗洛萨肯拿起三角帽,在那褶皱里,用墨水写着一排细小的金色诗句。
弗洛萨肯站了起来,再次将三角帽戴上:“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,我们只能成鲸鱼的血食,可是我不想成为血食。于是就像以前那些戴着这顶帽子的人一样,我终有一天,也会杀上去,杀祂一个片甲不留,杀出一个朗朗乾坤,青天白日来。”
在外界,那初夏的天空,突然在弗洛萨肯的话语中炸起一声雷霆,宛如神明的怒吼,大雨顿时磅礴而下。
卡奥斯·修怔愣地望着弗洛萨肯,她终于知道了,那个女人为什么一谈起眼前这个男人,就会一脸的自满的说道:“虽然我是没有希望了,但是我相信,这个小家伙一定行的,这顶三角帽,也会永远地戴在他头上,成为王冠吧。”
明明她才是千年以来最有希望成功的拉斯特曼。
卡奥斯·修不由得对弗洛萨肯心生敬意,她今天才知道,她一直被视作孩子的弗洛萨肯,在不知不觉中,已经比她还要高大了。
“别看他现在这么矮小瘦弱,以后会有一天,他会高大到连你这个混沌魔女都要仰望的。”那女人讥笑的嘴脸再一次出现在修的眼前,修不由得苦笑起来。
“我不会帮你,我也帮不了你,这条路只能一个人走,千年如此。但是这件事之外的事,我必定鼎力相助,”混沌魔女坐直了身子,一脸认真的盯着弗洛萨肯铁灰色的眼瞳,“这血色结晶的事,我答应你在你找到真相前我一直都会在这里。而这个女孩儿,我想你不可能只是带来给我看看的吧。”
弗洛萨肯点点头,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看着伊丽莎白:“当然。”
然后他看向修:“你不是一直在抱怨没有好的苗子给你培养吗?喏,我这儿就有一个。”弗洛萨肯将伊丽莎白推到了修的面前。
修有些惊讶的长大嘴,露出了紫红色口腔:“这个小家伙?我看她的魔力还不如...等等!她究竟是什么东西?”修定睛一看,一脸疑惑。
还没等伊丽莎白反应过来,弗洛萨肯就一把取下了伊丽莎白脖子上的项链:“你自己看。”
好烫!
伊丽莎白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蕴含着疯狂和嗜血的滚烫力量,她顿时抓着自己胸口跪在了地上,发出嘶哑的呻吟,她的眼瞳猛地燃烧起来,原本姣好的脸庞再次龟裂,额角上,那扭曲的角再次长了出来。
而这次,她的意识意外的没有消失,就像是睡着的前一刻一般,她的意识变得朦朦胧胧,她无助的望着蹲在她身边的弗洛萨肯,弗洛萨肯一直握着她的手,至始至终就没有放开过,无论是他坐下来谈话,还是取下她的项链。
而现在弗洛萨肯的手,则被伊丽莎白开始异变的手伤的血肉模糊。
弗洛萨肯在她耳边轻语:“别害怕,释放你的力量,这样,你才能在这里学会如何掌控它。”
伊丽莎白眼神之中透露出疑惑和询问,然后她感受到了二人相握的手掌处,传来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伊丽莎白闭上了眼睛。
“额啊啊啊啊啊!”
在痛苦的吼叫之中,伊丽莎白后背上的皮肉撕裂开来,生长出了一双翅膀,就像那个冬日一般。
那冬季的梦魇,再次降临世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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